95后大学生瞒着父母去养猪：给母猪接生，与自己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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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去脏血，取出胎盘，将干粉涂在小猪身上，剪断脐带，放入培养箱中...那是夏天，23岁的刘念在一个堆满猪粪的现代化母猪产房里成功产下了一窝小猪。

猪食在世界上是安全的。站在超级猪周期尖端的上市养猪企业正在四处奔波，疯狂地扩大生产。除了养猪，他们还必须竞争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今年夏天，温的股份、沐源股份和正邦集团再次向大学生抛出高薪的“橄榄枝”，其中正邦集团给大学生的年薪高达20万元。

在养猪业走向现代化和规模化发展的关键历史节点，越来越多像刘念这样的年轻大学生走上了不同的职业道路，投身于养猪事业。

有意无意地，新新人类投身于古老的养猪业，除了每天与猪打交道，他们在去留问题上摇摆和挣扎，在日复一日的斗争和妥协中前进和成长。

“去养猪场，连我都不敢相信。我喜欢旅行，而不是旅行。我喜欢独自驾车上路的感觉，没有计划，只有目标。”刘念告诉时代周刊记者。

这个梦想在95年后成为了一个旅游博客，现在我只能在养猪场的母猪产房里日夜体验。毕竟，“没有钱，所有的理想都是无稽之谈。”

不告诉我父母就去养猪

2020年6月10日，刘念正式开始了养猪之旅。

下午4: 30，我从合肥坐公交车到寿县安丰，然后花20元倒了一辆三轮车。刘念到达正邦科技安丰养猪场时，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

养猪场离镇上大约5公里。站在养猪场外面，刘念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在六月的仲夏，只有昆虫的声音。

在此之前，“养猪”这个词从未出现在他的生活词典中。2016年考入安徽某大学后，刘念主修建筑工程技术。当他在大学期间外出打工时，他会发传单，当保安，端盘子，搬砖头；2019年毕业后，他的第一份工作是房地产规划。

受COVID-19肺炎疫情影响，刘念房地产行业陷入冰点。刘念从一月份开始就被迫呆在家里，开始疯狂地发送简历，但是大部分都沉入了大海。他希望找到一份长期稳定的工作，学习一项技能。

六月的一天，来自安徽正邦科技一个养猪场的招聘信息引起了刘念的注意。

“实习期为就业的前三个月，基本工资为4000元，外加住院费800元和满勤奖200元，月薪为5000元。”这与正邦科技的母公司正邦集团发布的招聘通知的薪资水平相似。今年夏天，正邦集团将在全国范围内招聘2.5万名大学生，其中大专生就业第一年的综合工资为8-15万元，本科生为12-20万元，硕士为18-30万元，博士为30万元。

与以前的工作相比，月薪不超过3500元，5000元的工资绝对诱人。

“试一试。”刘念没想到的是，求职进行得非常顺利，他在递交简历的当天就接到了人力资源部的电话。刘念的申请属于跨行业。hr不仅会询问一些基本的个人信息，还会告诉他更多关于他对这个职位的理解和认知。

困扰刘念的是，如果他想得到5000元的月薪，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不能在一个月内离开，连续工作三个月后可以休假12天。然而，失业五个多月之后，没有收入，鲜花和白条也没有归还。在漫长而日益低迷的求职过程中，这份来自养猪场的录取通知书成了刘念摆脱失业的一块浮木。

他决定养猪。“我们挣钱时再谈吧。”。

然而，刘念没有告诉他的父母这个决定。在传统观念中，养猪仍然是一个门槛很低，甚至是不体面的工作，这与大学生的身份不符。

“不是我害怕羞耻。我怕村民问他们的父母，如果他们的父母回答‘我儿子在养猪’，他们肯定打不通。”刘念说:“我以后升职的时候会坦白的。”

和小猪一起长大

与刘念不同，他是一个跨专业的学生，这对于出生在专业班级的陈晨来说是很自然的事情。

2016年，陈辰毕业于华中农业大学动物医学专业，通过学校招聘成为新希望养殖岗位的技术员。现在，28岁的他是河北新希望农场的主任。

“现在的养猪场与过去不同了。他们都是高科技猪。许多团队都是本科生、硕士和医生。他们养猪更加专业和科学。我希望更多的大学生能够重新认识养猪场。”陈辰说。

作为一名管理培训生，白手起家的刘念似乎没有时间去思考一个宏大的命题，比如“你还能再认识养猪场吗？”。经过为期两天的大学生培训，他被分配到母猪产房工作。对他来说，学习如何养猪显然更实际。

尽管养猪正处于现代化、转型升级阶段，智能养猪已成为一种趋势，但送猪仔仍然是猪倌必备的技能。母猪产房是大多数大学生在养猪场工作的第一站。

即使是最干净的养猪场也是养猪户。在进入母猪产房之前，你需要经过生产区。当刘念第一次走进产房时，猪粪的味道越来越浓，“沁人心脾”。

在刘念负责的母猪产房里，100多头母猪躺在或站在生产区的铁栅栏里。上面挂着一张身份证，上面记录着母猪的繁殖时间和等待期。

一旦你进入养猪场，它就像大海一样深。

在养猪场工作的第一天，刘念被安排上夜班。夜班工作时间为晚上11: 00至早上6: 00。刘念的第一个夜班从晚上9: 00开始，主要负责接生小猪、断脐带、止血、防止母猪挤压小猪等。晚上，几乎所有的耳朵都充满了猪的叫声。

“如果你不在一夜之间停下来，你就应该时刻警惕那些站在猪崽旁边的母猪，否则，如果一只母猪出生了，你就得接生，晚上就睡不着觉了。”刘念说。

刘念不能忍受多次上夜班，而且他在夜班时什么也学不到，所以他质疑农场经理的能力。"你为什么安排实习生上夜班？"他无法理解。直到他向上级汇报了情况，养猪场才招募了两名年龄较大的员工上夜班。

在养猪场工作后，刘念意识到养猪实际上是一个大学问题。

“这不像外面的人想的那样，只是吃饱而已。有很多东西要学，比如给猪接种疫苗、温度管理、常见疾病的预防和治疗。新生猪和小猪免疫力低，需要从母乳中获得抗体，并且不能主动调节体温。因此，产房的温度不应低于30度，否则仔猪会腹泻等。这些都是进入养猪场后才明白的。”刘念说。

然而，和小猪一起长大是不容易的。虽然他很清楚学习的重要性，并不断提醒自己要更加开放和耐心，但他经常被这些繁琐的细节所困，感到“疲惫”。

长期封闭的管理让他感到困惑和崩溃。为了防止非洲猪瘟，农场采取了封闭管理。农场关闭后，员工采取连续工作后休息的工作方式。有些农场需要连续工作一个月，有些需要两个月，而正邦需要三个月。

农场里没有多少娱乐设施。在刘念所在农场的宿舍区，只有一个篮球架、一个蓝色的扁球、一张台球桌和三根杆子。通常，他不能吃零食或喝啤酒。起初，“不能出去省钱，只能忍受封闭的环境”的美好想法很快就瓦解了，“我每天都感觉像要进监狱一样。”

辞职的想法在刘念的脑海中盘旋了很长时间。“你想辞职吗？”然后向现实屈服，第二天再试一次，一次又一次。

“每次我想离开我的工作，我都会想到我的房子、汽车、鲜花和白色的酒吧。离开工作后如何实现这些目标？给自己更多的鼓励和压力，慢慢来。”刘念说，正邦的推广渠道也不错。只要能赚钱，从事哪个行业都没关系。

争夺高学历人才

作为在一线养猪场工作的前辈，龚鹏自然明白这种味道。2017年从新疆农业大学毕业后，他销售饲料，担任养猪技术员和专业养猪顾问，并开始养鸡。离开后，我回来了，出去散步，最后回到了我在四川康德农业区养猪的老工作。

“几乎所有的农场都必须从基层一步一步来。如果你不了解养猪的各个方面，不了解生产方式、生产状况和生产过程，以后再谈管理？”龚鹏直言不讳地告诉《时代周刊》记者，“毕竟，我们不仅要管人，还要管猪。”

坚持意味着更多的晋升机会。

进入康德农业不到一年，龚鹏就被提升为厂长助理。曾宇，比他更早进入养猪业，在陕西郑达工作了六七年，现在是陕西郑达农场的技术总监。

2019年是陈辰新希望的第三年。今年，他被调到河北省一个新建的农场担任副厂长，参与了新厂筹建的全过程，并在年底被提升为厂长。"一些同事在一两年内就升到了厂长的位置."

“收入和待遇都不错。更重要的是，我们发展得非常快。我们必须建造太多的养猪场，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经理。当大学生来找我们时，他们可能在半年内成为团队领导、团队领导甚至厂长。1-3年后，他的收入是同龄人的50%，1倍，甚至5倍和10倍。从经济上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鼓励。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曾告诉媒体。

人才的快速提升得益于养猪业的繁荣。

随着2018年8月非洲猪瘟的爆发，中国养猪业的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中小散户迅速离开市场，而大型生猪养殖公司则四处出击城市，迎来了快速发展时期，沐源、新希望、正邦科技等上市公司正在全国范围内扩张。

以沐源股份为例。截至2019年12月31日，公司在中国17个省、62个市、130个县设立了150家子公司，2020年的资本支出约为200亿元。

养猪也需要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新希望意味着2020年养猪行业的措施“抓规模、抓人才、抓安全”。目前，新希望养猪业拥有1万多名员工，能够支撑1200万生产规模的人才需求；根据计划，养猪业将有2万多名人才。

2019年，沐源股份有限公司招募著名大学生养猪，月薪2万元，这个话题一度被列入微博热门搜索列表。

“截至2020年6月底，公司大专以上学历的比例约为24%。随着规模的不断扩大，公司对人才的需求越来越大，提高员工的整体素质是发展的必然要求。”沐源股份告诉《时代周刊》记者。

智能养猪也是大规模招聘高学历人才的主要原因。

中国养猪业历史悠久，延续了几千年，养猪模式发生了巨大变化。特别是在非洲猪瘟的洗牌下，传统的中小农户逐渐退出，生猪养殖业正朝着集约化、规模化、专业化和现代化的方向发展，高科技养猪成为趋势。

通过跟踪测温机器人，实时监测和预警猪的异常体温；自动分群系统，根据猪的体重，分群管理，精确饲养；智能保温设备、“铲粪机器人”和“智能人车跟踪清洗设备系统”正在北京新希望平谷智能养猪场投入使用。新希望的负责人告诉时代周刊，这些可以有效地预防和控制非洲猪瘟和COVID-19肺炎，并提高生物安全水平。

今年4月，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由于养猪是科学的、现代化的，我们建设现代化的、大规模的养猪场，所有这些都需要借助大数据、互联网和人工智能进行监控，所有这些都需要具备一定知识和文化的年轻人。“科学和现代的繁殖手段，这是一门手艺，一门技术，也是一项要求很高的工作。”

“随着5g、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的发展，生猪养殖业的智能化发展进程将继续加快，这也是未来农牧业发展的必然趋势。”沐源股份有限公司表示，目前生猪养殖业正面临着巨大的变化，需要更多的专业人士加入到公司中来，共同推动养殖业的转型升级。

去吧，留下来

你不能两头都点着蜡烛。

高薪、快速成长和晋升的另一面是大学生猪倌需要长期面对封闭的工作环境。很少有人能坚持到最后，家庭是影响他们选择的一个重要变量。

加入公司四年后，陈辰每年春节都在农场度过。

对于一个即将成家的人来说，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是留下来寻求进一步的发展，还是离开这个行业，和未婚妻结束他的异地恋。

“结婚后，我可能仍会关注家庭，为了家庭而放弃工作。”陈辰说。

龚鹏的班上有两个班，将近90名学生。他们大多数人毕业后从事水产养殖业两年，现在只剩下他和他的室友了。

“我不会轻易离开这个行业，我会慢慢走向巅峰，但将来我一定会走出农场。”龚鹏说:“我还没结婚，我也不在乎。一旦我结婚，就涉及到很多事情，可能不再适合这种封闭的工作环境。”

2013年毕业于重庆西南大学农村区域发展专业的曾宇表示，在该专业连续几届学生中，包括2013年在内，很少有人坚持从事水产养殖业。近年来，有一半本科以上学历的同事选择了辞职，而另一半选择了转岗。

“对于这个行业，包括我们的员工和基层主管，他们与家人的接触相对较少。我们的许多同事选择退出这个行业，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好或者没有机会，而是因为家庭原因。真遗憾。”曾宇说，对家人的理解对他坚持这个行业尤为重要。

抓高薪的人容易，留住人才难。人才流失的速度比企业预期的要快得多。

“养猪企业现在很缺人。现在所有的企业都在到处找人、挖人，但在高压、封闭的环境中工作，员工离职是正常的。”陈辰说。

过去，企业应该实事求是，特别是在对待招聘大学生时，不应该太夸张、太漂亮，否则，被录用的大学生会有很大的心理落差。“只有真正做到这一点，我们才能吸收更好的人才，形成一个优秀的人才培养体系，真正把人才留下来。”

“现在高薪特别有力量。基本上，每隔一两个星期，就会有以前的同事跳槽到像沐源这样的公司，问我是否愿意跳槽。”曾玉说。

与跳槽相比，曾宇可能更喜欢跳出水产养殖业。长期封闭的管理环境使他感到与社会脱节。他报读了工商管理硕士，希望通过不断学习提高自己，突破个人瓶颈。

“毕竟，人们不能总是不与社会沟通。”曾玉说。

也有新加入者正在改变他们的观念。今年刚刚大学毕业的王峰(音译)曾经后悔加入了养猪场。咬了半个多月的牙齿后，他逐渐放弃了离开的念头，开始认同“食者受益，耕者受益”的观点。

“今后，空生猪养殖业的发展比较大，还会有很多新项目要开发。我只需要用心学习养猪技术，发展到空邮报的未来项目。”王峰说:“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会和同事合伙开一个养猪场。”

刘念当猪倌还不到两个月，他仍在观望。如果前景好，他打算继续；如果发展前景不好，他打算申请转移；如果转移不成功，他打算换个行业。

“有了科技，如果你不能出去吃饭，你可以再回来。”刘念说。

(应被采访者的要求，刘念和王峰是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