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科院:美国升级措施严破坏全球供应链、产业链和技术创新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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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美国政府不断加剧中美经贸摩擦，不仅无视中国的坚决反对，而且自5月10日以来，还将中国对美出口2000亿美元商品的关税税率从10%提高到25%，造成中美经贸磋商严重受挫。此外，美国政府以所谓“不必要的”国家安全为名，不断对华为等中国企业和一些大学、科研机构实施“长臂管辖”制裁，并以各种方式推行技术保护。美国政府的这些行动和做法根本没有解决所谓的贸易逆差问题，反而赤裸裸地压制了中国的发展。不用说，中国的经济增长和发展在短期内会受到美国这些升级措施的一定影响。然而，必须认识到，在当今世界，中国不是唯一受影响的国家，这将严重破坏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形成的高效的全球供应链、产业链和技术创新生态，从而对全球经济增长、世界经济中的合理分工以及全球对新工业革命的接受产生不利影响。

首先，全球经济效率的损失。美国挑起并加剧的经贸摩擦将迫使一些企业调整其全球供应链和产业链，这将破坏现有的高效全球供应链和产业链，不可避免地丧失全球经济效率。

当今世界的供应链和产业链都是在全球价值链分工的领导下形成的，这是现代运输技术和信息技术支持下的资本全球化的产物。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经济全球化是资本全球逐利的结果。由于现代运输技术极大地降低了运输成本，信息技术的发展极大地降低了知识传播和交流的成本，企业可以通过全球资源配置以较低的成本实现其特定的价值创造活动，从而形成跨国的全球价值链分工。具体来说，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需要对其在价值链中的业务功能进行深入分析，判断在哪里以及如何实现每项功能，以实现企业价值的最大化，从而以最有效的方式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自己的资源来实现这些业务功能，从而在全球价值链中形成分工。在这种分工下，实现物流供给和企业价值交易的企业之间形成了全球供应链和产业链。因此，当前全球价值链分工以及由此产生的供应链和产业链布局是由这种长期市场竞争决定的一种高效生产模式。虽然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主导着这种全球分工，但发达国家一般处于价值链的中高端，而后发展国家一般处于价值链的中低端，参与这种全球价值链分工的所有国家和企业都获得了利益，实现了双赢，前者获得了利润和增长，后者获得了就业和发展，因此各方都积极接受这种全球价值链分工。这也是基于全球价值链分工的经济全球化不可阻挡的重要原因。当然，在市场竞争中，供应链、产业链和价值链将因技术进步而逐渐发生良性变化。例如，后发展国家的企业依靠技术创新，沿着价值链从低端逐步攀升到高端。但是，从全球经济增长的角度来看，这种变化必须以技术创新为基础，经济效率将逐步提高，否则就无法实现。

然而，当政府征收关税，直接限制企业的跨国经营，并以各种理由用国内法干预国际生产活动时，必然会增加企业的交易成本，企业的价值链将不得不重新设计，迫使企业打破现有的全球供应链和产业链布局，从而扰乱全球经济秩序，破坏市场竞争体系，扭曲全球资源配置，最终导致全球经济效率的巨大损失，这对参与全球价值链的任何国家或企业都是不利的。

正如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保罗·克鲁格曼(paul krugman)所指出的那样，美国目前的做事方式很容易导致全球贸易体系的分裂，导致全球贸易量的快速和破坏性下降。事实上，美国政府需要明白，二战结束以来形成的全球价值链分工，以及以世贸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为代表的全球经济治理结构，对整个世界都是有益的，属于全球公共产品。世界经济不是只有盈余国家才能赢的游戏。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扰乱全球供应链和产业链布局会损害每个人的利益。

其次，美国企业失去了自己的利益。现有的全球价值链分工、供应链和产业链布局都是由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跨国公司主导的，相应的收益也是最大的。美国政府挑起的贸易摩擦破坏了现有的供应链和产业链布局，也将给美国跨国公司的利益带来巨大损失。

美国政府一直担心中美之间的贸易顺差。然而，必须承认，在中国的美国投资公司贡献了这些盈余的很大一部分，这些公司也在中国赚取了巨额利润。自2007年以来，外商在华投资收入逐年增加，累计增长近四倍。2017年，外商在华投资收入超过2800亿美元。美国发起的对华贸易战不仅会对中国企业和经济产生不利影响，而且不可避免地会给美国企业的利益造成巨大损失。一方面，关税的增加将对美国公司的商业活动和利润产生直接影响；另一方面，对美国公司来说，针对中国公司的关税措施和制裁将导致供应链成本的人为增加，并影响供应链的稳定性和安全性。一些企业被迫调整供应链的全球分布，他们的成本将继续增加。同时，中国是唯一能够生产联合国产业目录中所有产品的国家，拥有完整的现代产业体系，这使得中国完整的产业支撑体系及其与全球价值链的深度融合在短期内难以被其他国家所取代。对美国企业来说，摆脱对中国供应链的依赖代价高昂，并将导致巨大的利益损失。

就中国而言，它的确通过参与全球价值链获得了发展机遇，但由于处于价值链的中低端，它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代价。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的快速发展伴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阵痛。不用说，中国和其他后发展国家一样，正在努力寻找产业升级的道路，希望在经济起飞后跨越“中等收入陷阱”，这是任何国家无可争议的发展权利。进一步看，正是由于中国的发展，8.5亿人摆脱了贫困，给世界发展带来了稳定，给人类社会带来了巨大进步。相比之下，美国在享受经济全球化带来的巨大利益的同时，却因国内社会矛盾和分配不公等一系列问题而无法协调，反而批评中国的不公平贸易做法。逻辑是:我应该受益于全球价值链中的分工，但你受益于全球价值链中的分工是不公平的，所以我将单方面发动贸易战。这是典型的欺凌逻辑。

第三，全球经济增长的新动能丧失。美国对华为等中国高科技企业发起的制裁和一系列技术保护主义措施，严重破坏了全球开放合作的技术创新生态，并将破坏全球新产业革命背景下经济增长新动能的培育。

今天，人类社会正在迎来以数字化、智能化和网络化为核心特征的新一轮工业革命。一个更加高效、安全、可靠和稳定的5g信息网络将成为主要基础设施之一。人工智能、大数据和云计算等信息技术和产品正在加速突破和大规模商业应用。新技术、新模式、新形式和新产业正在蓬勃发展，它们构成了未来全球经济增长的主要引擎。国际金融危机后，全球经济增长进入“新平庸”，再加上保护主义抬头和民粹主义滋生，世界经济发展的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增加。新的工业革命为全球经济重新获得上升趋势提供了机会。当然，新工业革命也将给人类社会带来一系列挑战。在这种背景下，世界各国需要深化合作，扩大对外开放，共同创新，迎接新工业革命带来的机遇和挑战。现代经济学表明，由于创新活动的复杂性，创新能力提升的实质是形成一个完善的创新生态系统。“创新生态系统”是一个充满活力的自然系统，其中所有创新要素共存共荣、取长补短、协同进化、动态开放，具有复杂性、动态性、系统性、协同性和开放性的特征。提升一个国家的技术创新能力不仅需要增加R&D资金和人才的数量，还需要创新要素之间、创新要素与制度和环境之间充分、开放和持续的互动。构建开放合作的创新生态，对于新工业革命背景下的世界经济发展无疑具有重要意义。

近年来，中国实施创新型国家战略，加强知识产权保护，进一步提升创新能力。与以往的工业革命不同，今天的中国已经具备了与世界一起迎接新工业革命到来的基础。特别是在高铁、5g、人工智能、移动支付等领域。中国市场规模巨大，在技术创新方面与发达国家有着良好的合作。对中美两国来说，未来在航空航天、气候、医疗保健、能源、人工智能等领域的技术合作将会更大。

在这种背景下，美国以各种借口制裁中国高科技企业，采取各种措施实施技术保护主义，其实质是压制中国的发展。然而，这极大地破坏了世界开放合作的技术创新生态，不利于新工业革命的到来和世界经济增长新动能的培育。然而，其压制中国发展的目的不会得逞，只会进一步促进中国与其他国家的合作，从而不断提高其科技创新能力。

(作者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所长兼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