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平：衰退的世界经济面临较大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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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ID-19爆发的肺炎对世界经济造成了巨大影响，本已脆弱的经济复苏形势出现了急剧逆转。这种流行病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全球经济交流，导致国际贸易迅速萎缩。据路透社中文网站报道，联合国贸发会议周四(6月11日)表示，全球贸易可能在第二季度暴跌27%，全年将缩水约20%。世界主要经济体的进出口形势也遭遇多年来最大跌幅，这也严重阻碍了各国的国内经济周期。疫情的发展消耗了各国大量的防疫资源，进一步降低了各国的经济政策。一至两个季度后，全球对疫情的认识和关注度不断提高，主要经济体的疫情防控措施普遍加强。在经济活动最初“关闭”之后，世界主要经济体的经济周期一个接一个地按下了重启按钮。在整个2020年，世界经济将不可避免地陷入衰退。然而，与上半年如此大的经济收缩相比，下半年的衰退将很有可能缩小，不同经济区域之间的复苏情况将有所不同。

三重危机使美国经济陷入深度衰退。目前，美国正处于三重危机之中，即生命健康危机、民族冲突危机和党派政治危机。三重危机交织在一起，导致美国经济陷入衰退泥潭，难以有效摆脱。两项数据可以表明，美国经济可能不会在今年下半年迅速好转。首先，在COVID-19中，新确诊的肺炎病例数量没有下降的迹象。6月底，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表示，美国至少有2400万人可能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目前，疫情的发展是重启经济周期的最重要变量。如果疫情得不到控制，就不可能恢复经济。从数据来看，美国的疫情出现拐点还为时过早。从2020年起，这种流行病的影响可能会遍及美国。其次，美国第二季度gdp数据可能出现自大萧条以来最大幅度的萎缩。今年5月，国会预算办公室预测，第二季度美国国内生产总值将萎缩38%。即使美国政府和美联储加大刺激经济复苏的力度，特朗普早在3月27日就签署了2万亿美元的刺激计划，并在6月份提出了2万亿美元的基础设施刺激计划，而美联储配合的“无限宽度”政策，三重危机造成的社会不稳定将不可避免地导致经济衰退，而刺激政策只能部分缓解但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上述问题。尽管6月非农就业数据超出预期，表明失业状况有所改善，但在疫情未得到控制的前提下，再就业可能会进一步引发大规模疫情爆发。综合考虑，美国经济将在2020年陷入严重衰退，并将面临许多不确定因素。今年6月，世界银行预测，在理想条件下，2020年美国经济可能萎缩6.1%，失业率甚至可能达到自大萧条以来的最高纪录。

欧洲经济预计将在今年下半年逐步复苏。欧洲经济与美国相似，第一季度略有收缩。第一季度，欧盟国内生产总值实际同比下降2.7%，疫情对经济的最大影响可能集中在第二季度的经济数据上。今年4月，欧元区消费者购买的商品比1995年有记录以来的任何一个月都少，年零售额下降了19.6%。然而，与美国不同，欧洲对疫情的控制相对较好，这为欧洲经济重启提供了有利支持。5月，欧洲大部分地区开始放松管制，经济活动恢复，经济周期平稳重启。与此同时，为了应对疫情和刺激经济，欧盟正在增加政策和资源投资。目前，欧洲国家财政刺激资金预算总额已达1.29万亿欧元，全年经济刺激资金总额可能达到2.64万亿欧元；欧洲央行还将紧急资产购买计划的规模从7500亿欧元扩大至1.35万亿欧元，并计划每月购买200亿欧元的资产，年底前还将增加1200亿欧元的临时配额，债务购买将至少持续到2021年6月。这些措施为下半年欧洲经济复苏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有迹象表明，欧洲经济将在第二季度触底反弹，但其实力仍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日本和韩国相对较好地控制了疫情，国内需求正在逐步恢复。进入4月份后，日本和韩国的每日新诊断患者人数大幅下降，近期已基本得到控制。然而，日本经济高度依赖海外市场。在世界经济周期中断的背景下，海外需求和投资急剧下降。此外，日本还要承担今年“东京奥运会”被迫延期所造成的各种损失，日本经济今年很难恢复正增长。然而，随着5月底日本紧急状态的逐步解除和6月份消费者支出的改善，预计今年上半年日本的经济衰退将得到控制。韩国经济也显示出恶化和放缓的迹象。尽管韩国可能受到出口大幅下降的影响，但短期内经济全面复苏的前景并不乐观。然而，由于其国内疫情的影响正在慢慢消失，有效内需正在逐步恢复，韩国国内零售企业5月份销售额同比增长2%，连续两个月保持增长趋势。此外，韩国政府于6月初向国民议会提交了第三份追加预算，数额为35.1万亿韩元，达到追加预算的最高值。迄今为止，韩国应对疫情的经济刺激计划已达到270万亿韩元(2218亿美元)，这将对经济复苏起到积极作用。

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复苏是复杂的。由于缺乏必要的医疗设备和财政资源，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疫情实际情况可能比数字显示的要糟糕得多，经济复苏也更加困难。世界主要权威机构相继将发展中经济体的经济增长率预测从正增长下调至负增长。世界银行在6月份预测，2020年印度经济将萎缩3.2%，而印度保持了长期的快速增长；世界银行预测，巴西经济在2020年将萎缩8.0%，整个发展中国家在2020年将萎缩2.5%，这是自1960年整体数据可用以来的首次。

中国的“先进先出”防疫和控制，而中国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协同努力，支持释放有效的国内需求，这加快了中国经济周期的重启。虽然目前还不能完全排除后续疫情回流的风险，全球产业链因疫情中断的影响尚未完全显现，但中国经济可能成为下半年世界经济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这已基本成为全球共识。

第二，当前世界经济的四个“不同步”

在COVID-19爆发肺炎之前，世界正在经历百年一遇的巨变，世界经济衰退的趋势已经出现，并因其爆发而加剧。目前，全球主要经济体有四个“不同步”。这些“不同步”的影响，相互作用，相互交织，影响了下半年世界经济的运行。

首先，主要经济体的发展阶段在疫情爆发前并不同步。欧美等发达经济体正处于成熟的经济发展阶段，中国的主要矛盾是公平；中国正处于经济从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转变的阶段，国内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改善生活需求与不平衡发展之间的矛盾；然而，许多发展中国家仍处于粗放型经济的增长阶段，它们主要关心的是生存。不同的发展阶段对应不同的矛盾，导致国际合作事务中的不同需求。

其次是疫情发展不同步。目前，疫情的发展几乎直接决定了经济的复苏。中国的“先入先出”疫情已基本摆脱疫情初期的影响，正在迅速恢复；在最初的恐慌之后，欧洲、日本和韩国迅速稳定了社会秩序，组织了有效的疫情防控措施，经济出现了明显的复苏；在美国，由于上届政府不重视造成的医疗资源分配不公和长期的贫富差距，再加上种族冲突的爆发，根据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实时疫情数据，截至北京时间7月13日6时34分，美国累计确诊的COVID-19肺炎病例已达3297501例；一些发展中国家在一开始模仿美国，并不积极参与流行病的预防和控制。其他发展中国家由于资源有限，未能形成有效的疫情防控体系，疫情仍在肆虐，巴西、印度等国疫情继续恶化。

第三，处理疫情的政策不同步。由于疫情的发展和政府的重视程度不同，主要经济体采取的政策也不同。一方面，抗击疫情所需的公共政策和重启经济所需的宏观经济政策是不同的。对于处于疫情中心的经济体来说，可能更有必要关注公共政策，而经济重启将在晚些时候考虑；对于疫情得到更好控制的经济体来说，重要的是重启经济，防止疫情再次回流。另一方面，经济重启政策有不同的侧重点。欧美等发达经济体普遍采用洪水灌溉甚至财政赤字货币化，而中国则采取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灵活适度的货币政策。这些政策的反应不同，导致下半年经济复苏和经贸关系出现新的不同变化。

最后，政治周期不同步。相对而言，美国正处于外部国际地位下降、内部种族矛盾集中爆发的政治环境中，与2020年作为大选年不谋而合。更重要的是，美国政府把美国股市的崛起和中美经贸协定作为其主要成就。大选前，如果美国经济继续下滑，美国政府可能出台新政策刺激股市，遏制中国，这可能进一步恶化投资者对未来的预期，影响全球金融市场。

第三，下半年世界经济的不确定性

今年下半年，全球经济可能会出现四种不确定性。

在美国和一些发展中国家，经济中可能会反复出现不确定性，在这些国家中，疫情恶化，疫情有所改善。世界上有1300多万例肺炎病例，美国是疫情最严重的国家。与此同时，巴西、俄罗斯、印度等国的数据也令人担忧。这些国家流行病发展的不确定性只会加剧世界经济衰退的程度。尤其是美国经济因为疫情已经陷入深度衰退，如果不能很快恢复，将严重削弱下半年世界经济的复苏趋势。此外，随着上述国家感染人数的增加，其他条件改善的国家也将面临进口风险，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反全球化趋势可能会增加世界经济运行的不确定性。在疫情爆发前，反全球化趋势有所加强。更令人担忧的是，这一流行病对全球化的短期影响正在转变为长期影响。疫情中断了全球产业链的正常运行，由于全球产业链上下游的“串行”加工贸易特征，重启单个环节并不能带来整体复苏，但需要等到所有上下游环节恢复正常后，产业链才能再次有效发挥作用。世界突然意识到，全球化的快速发展在面对危机时具有很大的脆弱性，因为全球产业链中的任何一个环节都被破坏，这可能导致整个产业链陷入尴尬的停工状态。基于这一考虑，反全球化趋势可能会分阶段加强，各国可能会用产业区域化取代部分全球化，而这一趋势在疫情发生后可能会进一步凸显，从而影响世界经济的复苏。

当前的COVID-19肺炎疫情对美国经济的影响可能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害。特别是，美国经济已被证实陷入了自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衰退，而大萧条与2020年美国大选巧合。抗疫情能力差和经济衰退已经成为执政党和反对党之间争论的焦点。由此产生的民族主义情绪导致了全国范围的骚乱，这种情绪进一步发酵，这种发酵可能引发新的疫情，这使得经济难以有效重启。尽管美国政府一再刺激股市，试图通过股市的增长赢得更多的选票，但经济基本面的崩溃可能像离心力一样限制刺激效果。虽然目前很难判断美国大选的结果，但它对全球政治和经济结构的影响是巨大的，这是肯定的。

中美金融博弈升级带来不确定性。在过去的40年里，中美之间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合作。但是，由于中美经贸关系交织、中国经济规模庞大等因素，后续中美经贸关系仍面临一定的不确定性。(中信经纬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