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闻】弹劾制度：帝国的正义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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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弹劾制度:帝国正义剧场来源:读书杂志

2019年9月，美国众议院开始对特朗普弹劾。 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三次弹劾事件。 弹劾使当事人有罪不容易，经过漫长的调查听证过程，看起来像戏剧，但为什么美国人必须依然启用这个制度的工具？ 要深入理解弹劾制的精髓，必须回到历史，追寻宪法的根源。 制宪会议的代表们对暴君的恐惧，对总统权力控制的高度重视，期间英国哈斯廷斯弹劾事件的舆论发酵，直接影响了美国弹劾制度。 制宪者精心设计的这把“歌利亚之剑”，是为了在政治审判中阻止行政权力的滥用，保障美国社会的价值。

帝国正义剧场

二○一九九年九月下旬以来，美国公共生活中最大的事情是特朗普总统弹劾事件。 这是美国二百四十三年的历史，第三次总统弹劾。 约翰逊和克林顿分别于1868年和1998年被众议院弹劾，但在参议院的审理中被判无罪。 另外，一九七三年尼克松在“水门事件”发生后自动辞职，没有面对国会的正式弹劾审判。 11月13日，美国国会举行了首次听证会，进行了现场直播。 民主党众议院信息委员会主席亚当·希夫( adam schiff )说，听证会“目的是为了美国人民揭露事实真相”，共和党议员努内斯指责这是“电视转播的戏剧”。 “戏剧”这个断语可能没有道理，纽约时报的最高电视评论家博尼法西斯克( james poniewozik )说这次将近6个小时的听证会是“我们自己的弹劾电视剧第一次播出”，1973年的全 1973年，美国国家公共事务中心电视台连续十五周每晚播放六个小时未完成的听证会录像。 意外的是，二○一九年秋天的这部政治电视剧也要更新几个季度。

美国议会下院司法委员会弹劾美国总统特朗普的第一次听证会(来源: qq )

关注和讨论弹劾事件是美国社会价值的体现方法。 以美国朋友的看法为例，在9月下旬众议院议长佩罗西决定是否弹劾的两天里，她进行了评论。 “众所周知，参议院现在共和党占多数，即使开始弹劾也很难被定罪，注定是浪费精力和时间。 但是，弹劾即使是严峻的选择也是正确的。 ”。

那么，那些行为是可以弹劾的范围吗？ 美国宪法第二条第四款规定:“联邦总统、副总统、文官全体因叛国罪、贪污、其他重罪或重大轻罪被弹劾，确认有罪的，必须解雇。 ”。 美国宪法第2条第3款明确记载“向美国宣战、帮助和安慰敌人”为“叛国罪”，贪污罪可以参照普通法相关条款。 但是，“其他重罪和严重轻犯罪”的说法简洁模糊，在司法实践中成为舆论争论的焦点。 在20世纪备受关注的克林顿总统弹劾事件后，美国国会发表了所有的调查证据，其中最令人吃惊的是克林顿私生活的细节，其次是弹劾定义和范围的极其细致的历史追溯和法律的解体。 美国宪法在这样重要的条款中为什么采用这样的模糊表现呢？ 既然在实践中经常引起争论，为什么不修订呢？

现代美国人相信，这不是美国宪法之父们的疏忽或轻率，而是经过激烈讨论或妥协的结果，也被称为政治上必要的“辞令艺术”，是为了在后世的司法实践中留下裁量空之间。 为了理解美国人对自家宪法的自信，必须回到制宪会议发生的历史时刻来看。

美国宪法(来源: statesymbolsusa )

在一七八七年费城制宪会议上，人类历史上第一部成文宪法诞生，最高权力直接对全体人民负责。 但是，美国的国父们对自己拿到的总统这个权力机关既有期待也有不安。 事实上，逃离英国“暴君”的统治后，他们不制造“暴君”，在所有代表心中都是个大问题。 正如纽约州代表古文诺莫里斯( gouverneur morris )所说，“暴君出现后，为了20年后不出现暴君，最好现在成立最高政府”。

但是费城会议不是学术研讨会，为现有社会建立政府是当务之急。 对代表们来说，他们迄今为止的一生都在英王的统治下度过，他们是在一个信念下长大的。 也就是说，英国政府及其普通法是世界上最好、最自由的体制。 对新的合众国来说，英国的模式依然是最有参考价值的。 全体会议在激烈讨论后通过了一元首脑制。 而且，代表们清楚地认识到行政首脑的权力必须比较有效地均衡。 英国宪法中的弹劾是他们熟悉的政治罪调查和追究的过程，他们认为它可以适用于美国政治体制的需要。

霍华德·钱德勒·克里斯蒂画的油画《签署美利坚合众国宪法的情景》(来源:维基百科)

英国的弹劾制度可以追溯到公元14世纪。 在1787年美国宪法制定前的一百五十年间，英国有五十多件弹劾案件提交议会上院审判。 其中对美国影响最直接的是沃伦·哈斯廷斯( warren hastings )弹劾事件。 因为费城制宪会议正好发生在这起案件的审理期间。 哈斯廷弹劾事件在英国本土产生的舆论效应在很大程度上左右了美国宪法制定者“弹劾”如何作为平衡总统权力的手段的观念思考。 哈斯廷是第一代印度总督(一七七二年至一七八五年)。 当时的印度不是在王室和政府的直接控制下，而是在英国的东印度企业。 哈斯廷弹劾事件本身极为有名，审理此案长达7年，创下了英国历史记录，另一方面，引起弹劾的是著名保守主义思想家埃德蒙多·伯克( edmund burke )，他留下的一系列演说，使此事件成为世界历史上第一个西方强权 要理解哈斯廷事件，首先需要回顾英国东印度企业获得印度的历史。

位于伦敦的东印度企业大楼(来源: britannica )

16○○年的最后一天，伊丽莎白女王批准设立“东印度总督和伦敦商人贸易企业”(简称“英国东印度企业”)，授予了非洲在好望角东地区的贸易垄断权和在该地区确立立法、行政和贸易定居点的权限。 “东印度”包括从印度到中国、日本的整个亚洲海域。

英国东印度企业徽章(来源:维基百科)

一九八八年的“光荣革命”，不仅见证了英国立宪君主制的里程碑，也见证了英国股票市场的诞生。 英国东印度企业迅速成为当时股票市场最重要的目标，英国国王也是其大股东。 在1688年开始的“长十八世纪”中，英国东印度企业通过贸易和武力打败了葡萄牙、荷兰、法国等欧洲强敌。 十七○七年以后，英法利用穆加尔帝国的衰退，通过支持不同的割据势力，加剧了在印度的竞争。 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 1741年至1748年)和七年战争( 1756年至1763年) -十八世纪欧洲史的两场大规模战争-本质上是英法争夺海外殖民地的斗争，英国取得了大胜利。 在18世纪的最后20年左右，英国东印度企业在印度具有商人和统治者的双重作用，其统治范围几乎涵盖了整个印度。 英国国家授权的专营贸易企业可以在南亚次大陆发动战争，管理殖民地，铸造货币，征收土地税，难怪现代学者认为这是“非正式帝国”。 事实上，这种“官督商辩”的海外殖民地模式是英帝国迅速崛起的秘密。

另一方面，依靠企业在东方大发横财的人被本国上层阶级称为“纳布”( nabob )，这位穆加布帝国地方行政长官“纳布”( nawab )的戏剧模仿称号表现出后者对东印度企业毫不掩饰的厌恶。 一七五七年普拉西战役( battle of plassey )是英国在“七年战争”中取得胜利的决定性战役。 企业打败了法国人支持的孟加拉国王公，不仅使后者陷入了战争赔偿金的债务危机，还让企业一举支配了印度的鸦片种植。 之后，这种有罪的商品陆续进入中国，企业对华贸易“蒸蒸日上”。 企业员工都可以搭便车进行民间贸易，收益率是英国国内贸易的两三倍。 另外，纳巴布收到印度土邦王公的“礼物”，为后者提供政治保护。 因为这个年轻企业的职员只用两三年就能积累丰富的财富，装饰锦上添花地回到家乡。 这种“亚洲腐败”在英国政治中引入了新的利益集团，威胁着本土老当权者和资产阶级的利益。 当时，正如一位英国参议员所说，“亚洲财富汹涌澎湃，随之而来的，不仅仅是亚洲奢侈品，亚洲政治进口外国黄金的人私下受贿的激流冲出了议会，没有财富继承人能抵抗其力量吧。”

1757年普拉西战役(来源: aminoapps )

但是，在高涨的军费支出和官员中充饥，很快给企业带来了全面的经济和信用危机。 一七七○年，企业继续压榨孟加拉国的阉农方法，终于引起了造成三百万人死亡的大饥荒。 被传到伦敦，支撑企业股票高涨的地税利益如泡沫般崩溃，到1772年企业濒临破产。 早就不满的政治家挥拳，开始了企业暴发户们的政治包围。 第一个冲锋陷阵的是以普拉西闻名的第一位孟加拉总督罗伯特·克莱布( robert clive )，他被议会弹劾，是腐败的罪行。

腐败是英国政治罪中最常见的指控，其核心是滥用公权力敛财。 但是，前现代英国公务员没有固定工资，得到贵族的称号、金钱、土地、实物、收税权、专营贸易权等形式的反馈，给腐败的定义带来困难。 果然，克雷武辩解说接受礼物只是常态，他轻蔑地说。 “印度王公看着我的脸色行事，城堡的财富由我支配。 最富有的银行家向我献媚。 一个保险库为我一个人——开门，马上抓住就会有一堆黄金和宝石！ 主席，现在我站在这里对自己的节制感到吃惊。 ”。

最后，克莱布被判无罪。 但是，一七七三年议会仍然通过了禁止企业职员收到礼物的《管理法案》( regulating act )。 克雷武表示，该法案本身是对他的彻底否定，于第二年自杀。

罗伯特·克雷武(资料来源:维基百科)

哈斯廷是克莱武的继承人，于一七七二年当选孟加拉总督，次年就任印度总督，他的首要工作是开始改革。 出于高薪廉的目的，总督哈斯廷斯有两万五千英镑的年薪。 但是他的任务也非常棘手:既要向议会承担政治责任，也要向国内投资者承担经济责任的印度地方绥靖，又要防止企业内部的腐败。 他认为，关系到企业长期利益的不是眼前征税中的贪污和苛政，而是如何实现对印度各方面的治理。 哈斯廷正在印度采取积极扩张的战略。 这为他做了一点政治对手。 其中有爱德蒙·伯克。

从1781年到1783年，伯克在下院召集的孟加拉国特选委员会工作，期间编写了一系列关于企业政策和行动的报告，并于1783年通过了将企业约束在议会中的印度法案。 但是，该法案不仅被英王驳回，还导致了内阁的倒台重组。

从一七八三年到一七八四年，印度再次发生严重饥饿，人口减少了五分之一。 一七八五年哈斯丁卸任回国了。 第二年，伯克向下院送去了文弹劾哈斯廷，列举了“多次恐吓贝纳莱斯王公和其他比较劣政”、“导致北方邦奥德全境贫困和人口减少”、“不公正、恶性滥用权力”、“违反企业命令、议会法案的规定和神圣责任”等罪状

这时企业负债已经达到八百四十万英镑，股价急剧下跌。 这样，下院于一七八七年二月八日通过弹劾案似乎是大势所趋，以前哈斯廷的政治盟友也反对。 伦敦的情报报道持续了很长时间，赞扬柏克。 这是“卓见与良知的结合”。

在这样的舆论气氛中，1776年至1788年间爱德华吉本出版了他的名着《罗马帝国衰亡史》，并不奇怪。 吉本把罗马帝国的毁灭归咎于武官的政治和征伐扩张导致共和国道德低下。 吉本和一代英国人担心东印度企业在印度的腐败和糟糕的政治会使大英帝国走上同样的衰退道路。

爱德华吉本《罗马帝国衰亡史》(来源: google )

作为这种担心的最好代表，伯克在弹劾事件中留下了许多震耳欲聋的陈词。 例如，他在一九七八年二月十三日的演讲中这样说。 “我弹劾他，以英国国家的名义，因为他玷污了她的旧荣耀。 因为我弹劾他，以全印度人的名义，他践踏了他们的权利，荒废了他们的国家。 最后，我以人性之名，不论男女、男女老少、尊卑，弹劾他们的公敌和压迫者！ ”。 伯克认为剧场比教会更能唤起道德感情。 可以说在弹劾事件中，“宗教剧”的色彩极为鲜明。 一七八七年的议会弹劾听证会，引起了英国国民的关注，威斯敏斯特大厅的旁听席一票都没要。 在会议上为王本人保存专座，在人性法庭上完美体现了大英帝国以其良知审判公仆的政治。

伯克呼吁哈斯廷发动战争，征服新领土和人口，剥削越来越多的劳动力和税金，支付上一次战争中累积的债务。 但他不能反驳的是，18世纪，东印度企业已经把来自中国的茶叶和来自西印度群岛的蔗糖变成了英国的国民食品。 英国国内市场依赖企业专卖的亚洲货物，英国投资者通过股票市场利润的印度殖民地向英国提供了000万劳动力和每年接近数千万英镑的税金和货物。 大英帝国的经济离不开印度的财富了。 特别是北美殖民地独立后，印度已经是帝国最重要的殖民地，失去印度意味着“国家破产”。 哈斯廷由总督任命切实维持和扩大英国在印度的利益这一事实本身就成为了其最有力的辩护词。

哈斯廷(资料来源:维基百科)

弹劾事件的审理从1788年2月持续到1795年4月，以无罪判决告终。 盛大的序幕和雄辩的陈词，终于经不起七年的岁月消耗。 在舆论热情高涨的时候，英国人开始认为哈斯丁是真正的“帝国创造者”——雄心勃勃、精明的政治家具备帝国建设和统治所需的现实主义观点和手段。 一七八九年后，哈斯丁的继承人们继续推行扩张主义政策，在接下来的二十年再次进入东南亚地区，建立了越来越多的东方殖民地。 他们依然回到了他的指引方向——如果英国在印度长期统治，就必须让自己成为穆加尔王朝的继承人，南亚次大陆的皇帝。 弹劾只是伯克等人发泄私怨和党派斗争的旧宪法武器，越来越强大的帝国试图轻轻暴露历史的这一页。

埃德蒙·伯克(资料来源:维基百科)

哈斯廷事件对美国宪法制定者产生了切实的影响。 甚至可以说这个事件对独立不久的美国政法精英很有魅力。 这件事的焦点正好是英国最重要的海外殖民地总督是否滥用职权。

伯克把殖民地总督和臣民的关系放在帝国本土的自由主义伦理之下看，主张帝国统治的人性基础并不因地区而异。 他试图向殖民地宣传英国本土的君臣宪政关系。 换句话说，他试图重建完全的自由主义帝国价值体系。 英国本土和美国殖民地的宪法争论正是发生独立革命的根本原因。 伯克本人是独立革命的支持者。

《独立宣言》签署油画(来源:维基百科)

英国的弹劾是一个政治过程。 触发弹劾的行为本质上具有“侵害国家”的性质，但对“重罪和重大轻犯罪”没有定义或解释。 正如英国普通法以前传达的那样，议员可以根据过去弹劾事件的先例导出引起弹劾的行为，大致概括如下: (1)贵族违反普通法，参与武装叛乱。 (2)腐败(3)劣政(往往涉及重大军事失利) (4)滥用权(与前两项相关) (5)违反国家基本外交政策利益(6)违反宪法和国家法律。

在英国本土，弹劾正在成为对抗君主专政的议会工具，议会在与王权的斗争中采用(2)项到(6)项的广泛理由，通过扩大、滥用行政权力(代表君主权力)来获得(议会代表的)社会利益 因此，光荣的革命和斯图尔特王朝的复活失败后，很少采用弹劾。

但是，随着北美殖民地的迅速发展和世代的持续，殖民地者之间也出现了同样的需求，他们必须抵制与当地立法冲突的殖民地政策和不恰当解雇行为的殖民地官。 像英国本土一样，议会被认为是人民的喉舌(尽管只代表有少数投票权的精英阶级)。 在北美殖民地，地方立法被认为是地方利益的喉舌。 从17世纪后期到独立革命爆发期间，马里兰、宾夕法尼亚、马萨诸塞州等殖民地曾被民选议会弹劾为殖民地官员。 独立后，大部分州都给了立法机关弹劾权。 因为这些殖民地的反叛者不认为脱离英国的统治是“革命”，而是为了他们和子孙维护作为英国人的以前的权利。

马萨诸塞州议会大厦(来源:维基百科)

回顾哈克对哈斯廷斯的弹劾，你会发现这超出了通常意义上的叛国罪和腐败。 提醒美国宪法制定者，哈斯廷是他们时代的“暴君”，弹劾依然是比较有效的政治防御力量。 詹姆斯·麦迪逊( james madison )在1787年9月8日讨论总统弹劾和罢免方法的会议记录中这样写道。

梅森认为“反叛、贿赂”太窄了，不包括破坏宪法的行为，所以他建议应该加上“劣政”。 陈述理由时，他特别援引哈斯廷的例子，指出弹劾他的理由不是叛国罪，而是滥用政府权力。 但是麦迪逊认为“恶政”的说法太广泛，导致弹劾权的滥用。 因此梅森还建议“将国家其他重罪与严重轻犯罪进行比较”。 这个说法得到了很多赞成，但在最后几周的宪法修改过程中，“对比国家”一词被删除了。

《联邦党人文集》(来源:维基百科)

进入21世纪，弹劾在其发源地英国已经是死法，但在大西洋对岸的美国依然存在。 美国宪法处理了英国弹劾制度的根本矛盾。 弹劾是政治审判，但处罚包括没收财产、监禁和死刑在内的刑事。 美国弹劾的最终处罚仅限于解雇公务员以停止滥用公共信任造成的社会侵害为目的的职务。 这并不与美国建国初期的情况无关。 革命前后，公职与金钱和土地没有联系，毕竟美国的父亲们认为，只有生产者是自由人，才能获得健全的政治知识和行动能力。 他们有共和主义，以更坚定的决心把公职与财富、权力隔绝，他们警惕和防止公职世袭，不想在新的国家创造贵族。 弹劾事件严格排除了刑事处罚，使美国宪法制定者保留了关于弹劾罪定义和范围的具体争论，达成了弹劾是共和制政府需要的制度的共识。

18世纪，君主专制在欧洲达到顶点时，在北美洲，出生不久的国家，只有三百五十万人口，五十五个代表，根据他们自己的观念和理想，建立了没有国王、贵族、世袭分封的国家，同时为了防止“暴君”的出现 但是，美国宪法制定者没有想到后来美国政党政治的迅速发展使弹劾这一“歌利亚之剑”越来越迟钝。 21世纪以来美国越来越表现得像18世纪的大英帝国。 正如印度殖民史学家尼古拉斯·德克斯所说，“‘九一’恐怖袭击后，美国政府以打击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借口入侵伊拉克，在海湾地区成为帝国般的存在。 与18世纪英国人征服和占领印度的历史相似的时代与我们的时代比18世纪更没有关联”。 如果18世纪的英国弹劾事件告诉我们自由和帝国是诡计的矛盾，21世纪的美国弹劾事件会告诉我们什么？

( franko.bowman III.highcrimesandmisdemeanors:ahistoryofimpeachmentfortheageoftrump，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19 )